陕西大荔县50多万亩小麦已经泛黄,眼看着夏收就到了。
记得从开始学习摄影拍摄记录每年的夏收,到如今已有40多个年头,从不到十几岁的小伙子到了耳顺之年,感慨万千,悠悠岁月,如梦如幻。
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,我花了78元买来带鼻腔伸缩的折叠式120照相机,后来130元买了个双镜头“海鸥”照相机,再后来先后有20多台从胶片到数码陪伴我拍摄了不少的夏收镜头,有些画面仍然记忆犹新。
那个年代,一到夏收,家在农村的孩子便有幸多过一个假期,放上十天忙假。说是放假,还不如说是叫娃们尝尝大人的辛苦。冒着炎热的天,帮大人在地头拉麦时推麦车、拾麦穗、碾麦翻场,多少还能给家里挣上点工分。一星期过后,娃娃脸晒得黑黑,就和卖炭翁一个样。
记得有一次,因为生产队怕有人偷集体的麦子,也为了阻止社员私自到田里给自家捡麦穗,便给我们一伙娃娃分了个轻松的“差事”——手持红缨枪,驻守村口站岗放哨,不停地挡住一些“可疑的”社员检查一番。用那时的话说,就是保卫夏收。
娃娃们头戴草帽、带上大红袖章,个个那神气。不要看年龄小,大人要是身上带着火柴,或者抽着烟就别想走进麦场。那威风劲,着实令其他小朋友们羡慕,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挺有意思,这也是那个时代的特有印记。
1967年,正式当个壮劳力参与夏收,干得最累的活,就是帮大人赶牲口、碾麦子。那忙活得不得开交,一会用叉挑麦秸翻场,一会用秸叉、推板打扫战场,把碾好的麦粒收拾到一块推成一大堆,真是“鬼吹火”,累得直不起腰。干完活吃完大锅饭,就懒洋洋地躺在麦秸上。要等到晚上来了大风,再帮长辈打下手扬场。扬场得有一些真本事。有句话叫“扬场使得一手左右掀”。你看那扬场的把式,趁着月色,拿起木锨,手段轻巧,木锨扬起,如同天女散花。不一会儿,干净黄黄的麦子就堆成一大片。
那个时候,生产队的社员还是比较穷的,家家以杂粮为主,年年还要国家救济去吃“返销粮”,总盼着哪天吃饱吃好。好年景还是有的,最美还是盼夏收。搁在那时,就是一句话——“放开吃、能咥饱”。到了夏收,生产队为了赶进度,不耽误时间,都要开办大灶,几乎是天天油饼、油条、大肉熬菜,叫你尽饱吃,所以叫“跟上夏收过个年”。现在想起都有股香味在脑海转哩。一个夏收过后,最深的记忆就是脸黑了、咥饱了、吃美了。
改革春风吹遍城乡。土地包产到户了,加上风调雨顺,一年两料,一下子够吃了。后来的夏收,人们下苦下得少了。每年紧紧等着外地一带的麦客忙收麦子,一亩地花上几十快钱雇人割麦,再也不用下死苦了。再后来,收割机、脱粒机的普及,每年让夏收增加了进度,早早把麦子就收了回去。各个生产队都会上演一幕幕动人的比拼交售“爱国粮”的场景。农民们把晒干扬净的小麦,运往粮站,脸上都掩饰不住开心与自豪。
夏收,已是我心中抹不去的记忆和乡愁。我从1978年开始,陆续用镜头见证了40多年的夏收。这段历史影像,深深地存贮进我的心底。偶尔翻看这些照片,回想自己见证、感受过的改革开放惠及民生的点点滴滴,尤其给农民生活带来的巨大改善,由衷地感谢党和政府的正确决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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